全职最爱锐锐!金光最爱剑剑!我永远爱俏如来!苍狼帅炸天!沉迷大老师!金光追番中 \最后其实是all剑all锐无节操患者

【苍俏】万战血帖 · 十一~十五

十一·疑之,怡之

 

早在遇见花族长之时,姚金池就已心生疑窦,如今见到苗王与俏如来,姚金池心中疑虑更深,略微思忖了一番,便开口道:“大约是半月以前,在回黑水城的路上,花族长带着一群侍卫突然出现,一开口便是请我上佰葵山切磋酿造技艺。”

 

见苗王和俏如来两人并无发问的意思,姚金池继续说道:“在我拒绝之后,花族长却直接让侍卫堵住了我的去路。当时我距离黑水城并不远,本想拖延时间等小玉他们出来寻人,但花族长说······”

 

苍越孤鸣不明白姚金池为什么突然停下话语,带着疑问的眼神望去,却看见姚金池脸上隐晦的挣扎和无措。

 

“金池阿姨若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或者一时无法开口的,不说便是。”

 

苍越孤鸣与俏如来把姚金池护在两人中间,这一句抚慰的话语俏如来听得分明,乌云偏偏在这时隐去了月光,苍越孤鸣的脸隔着浓浓的夜色看不真切,可俏如来知道,此时的苗王该是怎样一个温柔的表情。

 

夜里的湿气总归是重的,更何况这山上种遍了草木。

 

草木无情,人有情。

 

姚金池的眼眶有些湿,心中庆幸这乌云来得及时,也掩去了自己这一副伤怀的样子。

 

眼中的水雾随着心中的踌躇一同散去,姚金池复说到:“花族长问我往日为北竞王酿制桂花蜜,还打理着花园内的花草,可知这逢时的头等桂花、园内的珍稀花草,都是从而来?”

 

话语声落,姚金池的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竞王爷不曾说,我便也不问,可王爷的确说过,佰葵山种满了花草,只可惜花族长只会酿酒,要不然不知我与花族长谁人的桂花蜜更是可口。”已不知是何年何月的往事,如今回忆起来却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压下眼泪,姚金池鼻头又是一酸,“还记得那日,千雪王爷又来给王爷送药。”

 

没有人出言安慰,不论是苍越孤鸣还是俏如来,都只是默默站在姚金池身边,静待面前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王上,抱歉,金池失态了。”

 

“没事。”         

 

千雪王爷和竞王爷的脸在脑海中闪过,姚金池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与花下眠有关的场景:“金池就是因此随花族长来了佰葵山,这半月以来,每日除了酿酒,酿桂花蜜,花族长再无因他事主动来寻我。今日却是特地差人邀金池赴宴,然后就遇见了王上和俏盟主。”

 

“我们知道了,金池阿姨,天色已晚,我们便先送你回住处休息吧。”苍越孤鸣听出姚金池语中已有倦色,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便不再为难。

 

“苗王说的是,今夜一谈,金池姑娘想必已经十分劳累了。”俏如来附和道。

 

“那金池就先告退了。”

 

瞥见两人想要上前陪同,姚金池笑着摇了摇头:“王上与俏盟主无须担心,花族长对我似乎并无恶意,否则金池今日也见不到王上与俏盟主了。”

 

俏如来看向苍越孤鸣,他会如何决定?

 

“好,金池阿姨,那明早我们再一同用膳。”苍越孤鸣说道。

 

“恩,金池告退。”

 

见到姚金池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里,苍越孤鸣抬脚准备跟上去,本想转头让俏如来先行回房歇息,却见对方早一步跨到了自己身边。

 

俏如来一身雪白不沾夜色,在眼里映得比什么都清晰,像极了月中落的桂子,云外飘的天香。

 

“走吧。”

 

“恩。”

 

苍越孤鸣与俏如来远远将姚金池护送至有侍卫巡视的大道便止住了脚步,诚如姚金池所说,花下眠自会护她安全。

 

姚金池居住的地方叫‘钓诗轩’,与花下眠本人居住的‘盈春轩’毗邻,这两处本就是花下眠为方便自己酿酒而准备的住所。

 

苍越孤鸣和俏如来则被安排在了一间小别院中,离设宴厅更近些。

 

回到住处,两人先各自回房沐浴更衣,再做打算。

 

遣退了一旁等着服侍的侍女,由着温热的泉水散去一路的舟车劳顿,俏如来思索着苗疆国宴以来的种种迹象,理出了些许头绪。

 

起身花了些时间将身体擦净,再换上更柔软宽松的里衣和外袍,俏如来推开房门便看到苍越孤鸣一身轻便的紫衣立于庭院中央的桂花树下,月光斑驳地附在苍越孤鸣身上,融化了一身的威仪气度,留下了一庭院的蜜桂飘香。

 

苍越孤鸣不知俏如来正在看自己,反而在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好笑——本以为早已习惯对方一身素衣,却在刚刚突然愣了神。

 

举起手中的酒壶,苍越孤鸣笑着对俏如来说道:“花族长命人准备的,似乎是金池阿姨这段时间的手艺。”

 

鼻尖萦绕着一缕桂香,俏如来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不自觉放松了下来:“俏如来有幸一尝金池姑娘所酿的桂花蜜,着实欢喜。”

 

“我也很欢喜,终于不再是一人独饮。”

 

苍越孤鸣直白的情感表达总是让俏如来有些无措,于是半开玩笑道:“如今俏如来已陪王上数次畅饮,王上可知已欠下俏如来一场中秋月圆?”

 

“哈,俏如来,你让我还你一场中秋月圆,可是已将我当成至亲好友?”

 

“这······”俏如来倒是从未想过苍越孤鸣会这样步步紧逼,一时无言。

 

察觉到俏如来的不自在,苍越孤鸣只能心中暗叹一口气,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朋友之间,何谈失礼。”也是这样月明星稀的一个夜晚,夹杂着习习凉风,俏如来想到了那一晚苍越孤鸣的回答,只觉得如释负重,一切都清朗起来,为着缓和气氛,俏如来带着些微调笑的语气说道:“今夜的桂花蜜,苍越你不赶紧一尝吗,或许,是甜的。”

 

这是第一次在俏如来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苍越孤鸣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从锋海带回来的铃铛也因为自己心中不平静而响个不停——若不是自己发现的及时,马上用内力包裹隔绝了声音,还不知自己该怎么跟俏如来解释。

 

“我······”

 

俏如来这次没有让苍越孤鸣把话说完,直接开口道:“今日金池阿姨所说,苍越你如何看?”

 

苍越孤鸣并不是轻重不分的人,听到俏如来这样说便很快严肃了起来,先用内力确认了周围的情况,再回答道:“一个字,怪。”

 

“是,从金池姑娘的话语中看,奇怪之处太多,若有恶意,为何半月以来好生相待,若无恶意,又为何起初之时不掩要挟之意。”

 

“更怪的是,又为何要让金池阿姨告诉我们这奇怪之处,似是有意让我们察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一番探究过后。

 

疑之,怡之。

 

第二天清晨,苍越孤鸣与俏如来早早便醒了过来,一番梳洗过后,花下眠派来的侍从也到了别院门前,准备迎接两人前往用早膳。

 

人还未至前厅,就听到厅内笑语晏晏,除了花下眠和姚金池,还多出了一个一听就专属于少女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待字以后一定要跟金池姐姐一样做一个贤淑佳人!”

 

 

十二·瞻荷

 

苍越孤鸣与俏如来刚步入厅内,一抹翡翠的俏丽身影就来到了眼前。

 

“瞻荷见过王上和俏如来先生!”

 

俏如来着实被先生这个称呼弄得一愣,定睛一看,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规规矩矩地低头向着两人行礼,倒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可端在身体一侧的双手却在悄悄用尾指拨弄腰间玉佩,流苏也被弄得晃来晃去。

 

花下眠与姚金池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可奈何,只能互相笑了笑,也跟着瞻荷上前向苍越孤鸣行礼。

 

“起身吧,不知这位姑娘是?”苍越孤鸣看向花下眠。

 

“禀王上,她是······诏日刑铭的女儿,瞻荷,今日清晨刚到佰葵山,是为他父亲取酒而来。”花下眠内心还是有几分忐忑,昨日自己的一番言谈不知是否打消王上的疑虑,瞻荷的到来却是在证实着自己与诏日刑铭关系匪浅。

 

“瞻荷还有一个小弟,叫做灵眷,不过韶年,却十分沉稳。诏日刑铭却总是更偏爱瞻荷些,才让瞻荷习得如此莽撞的性子,刚刚若是冲撞了王上,还请王上不要见怪。”

 

俏如来知道苍越孤鸣自然不会见怪。

 

但花下眠的话语却值得揣摩了。

 

“无妨。”

 

“呼——”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了刚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却捂着嘴的瞻荷身上。

 

瞻荷内心苦恼,也怪着自己在花姐姐这随意习惯了,刚刚见面的金池姐姐也是温柔的样子,却忘了来佰葵山之前,则已哥哥跟自己嘱咐一定要注意礼节的事。

 

“哈,各位,我们还是先入座吧,瞻荷姑娘一路赶来,想必还没好好吃一餐饭吧。”

 

俏如来话音刚落就看见瞻荷一双圆溜溜的眼镜盯着自己,好像,很高兴?

 

“谢谢俏如来先生关心!这一路上赶得很急,瞻荷的确有些饿了。”

 

“你······”收到瞻荷疑惑又期待的眼神,俏如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接着只说了一句“无事”——只要确定了是一路赶来便好,其他的疑问放一放也无妨。

 

苍越孤鸣注意到俏如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暗自记下,打算等到两人独处时再开口询问。

 

“俏盟主说的是。”花下眠赶紧抓住俏如来的话头,立刻吩咐手下为众人准备早饭。

 

瞻荷似乎是有些拘束,入座已完全不见刚开始时的雀跃,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饭,便静静在座位上等着。

 

反倒是花下眠开口了,毕竟苗王在佰葵山地域巡视的工作还需要她这个族长来安排。

 

“王上,佰葵山不过弹丸之地,想必今日就能完成巡视了,有关中苗街市之事,臣可让专门负责此事的属下取来记事的册子,专门为王上讲解。”

 

“恩。关于中苗街市之事,便等巡视完后再行安排吧。”

 

“是。”

 

晨膳过后。

 

“王上。”

 

花下眠一行人正准备前往巡视,姚金池却停住了脚步,说道:“王上前往巡视疆域,金池如今身份不便,还请王上准许金池先行退下。”

 

苍越孤鸣听出了姚金池语中的避嫌之意,宽慰道:“没事,便随我们一起吧。”

 

“是啊,金池姐姐你别走啊,我还想要金池姐姐这一路上陪我说话呢。”瞻荷直接站到了姚金池的身边,挽上了姚金池的手臂,看向姚金池的眼神却带着请求。

 

姚金池本还想推脱,可见苍越孤鸣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

 

花下眠带路,苍越孤鸣与俏如来紧跟着,姚金池却被瞻荷拉着,远远落在了最末尾。

 

“金池姐姐。”瞻荷凑在姚金池耳边说道:“幸亏你一起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会憋死的。”

 

看到瞻荷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还有带着些委屈的眼神,姚金池不免被逗笑,想必对于瞻荷来说,应对这样严肃的场合和气氛真的是很不拿手。

 

“啊,金池姐姐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瞻荷看着姚金池笑起来的样子,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人——自己如果和金池姐姐一样,是不是就能和先生在一起呢?

 

摇摇头抛去那些少女的心思,瞻荷好奇地问到:“金池姐姐,俏如来先生和王上很熟吗?”

 

“这······”少女跳跃的话题让姚金池有些难以招架,可是还是回答道:“恩,王上和俏盟主曾多次联手对敌。”

 

“只是联手过吗?我觉得他们的关系比花姐姐和她的合作伙伴要好多了,更像是很好的朋友呢。”

 

有些讶异于少女的敏感,姚金池心中潜藏的疑问却也被少女一番无意的话语给点醒,王上和俏如来的关系似乎是比以往亲密得多,也不知道自己在佰葵山的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

 

“金池姐姐?”

 

被瞻荷唤回神,姚金池自觉有些失态,看着对方有些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问道:“瞻荷你为何在意这些?”

 

瞻荷有些懊恼地扯了扯自己耳侧的小辫子,开口道:“早晨听金池姐姐你们说王上和俏如来先生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两人还没走进大厅的时候我远远便看见了,可是王上对着俏如来先生本来还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一对花姐姐说话,我就觉得变得严厉了。”

 

瞻荷顿了顿,明明走在最后却还是悄悄地看了眼前面已有些距离的苍越孤鸣三人,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王上问我是谁的时候,金池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结果最后还是丢人了。要是被先生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又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说的先生是?俏如来?”姚金池有些惊讶,瞻荷与俏如来应是今日刚见过面,如此便对俏如来有了些少女怀春的心思吗?

 

“哎呀!不是不是!”瞻荷脸色涨红,连声否认,生怕姚金池误会:“我说的先生是父亲为我和弟弟请的围棋老师,和俏如来先生一样是中原人,他告诉我在中原称人为先生有尊敬之意。”

 

姚金池见面前的人一副窘迫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围棋老师是何人,安抚道:“我知道了,瞻荷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误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瞻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不过我的确很喜欢俏如来先生,早上还为花姐姐解围,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是,俏盟主的确是很好的人。”

 

“怪不得王上那么严厉的一个人,对着俏如来先生都能温柔许多。要是我,我也会好好对待俏如来先生。”

 

“瞻荷,你······?”姚金池听到瞻荷这么说,心中也是哭笑不得,这些话说出来总是会让人误会的,可是瞻荷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金池姐姐你不会又误会了吧!我可是早就决定这辈子非先生不嫁了,俏如来先生我只是觉得很亲近,像哥哥那样的!”

 

似乎是连番的误会让瞻荷有些气急,瞻荷脸上的红云还没消散,脸蛋也气鼓鼓的。

 

看着瞻荷的样子,姚金池像是想起了这种青涩的爱意是什么感觉,自己明明和瞻荷有着天壤之别,如今竟是有些欣羡这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苍越孤鸣三人见姚金池和瞻荷两人相谈盛欢,便也不去出言叨扰,只时不时回头确认两人的确跟在身后。

 

和上山时一样,沿途经过最多的依然是酒窖和各种果园,偶尔遇到的背着筐篓的农夫也都会停下脚步对他们点头行礼。

 

花下眠应是早有准备,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介绍得十分言简意赅,对于苗王偶尔的疑问也对答如流。

 

晨日的巡察都十分顺利,再加上早晨正是农人们劳作的时间,整座佰葵山都沉浸在农忙的氛围里。

 

正午一到,花下眠便领着众人前往果园,打算吃一场独特的果宴。

 

苗疆王宫外。

 

小树林。

 

千雪孤鸣来回踱步,心中不耐,可是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千雪孤鸣不耐烦到准备劈开一棵树的时候,人影出现了。

 

 

十三·恩怨

 

“小七见过千雪王爷。”

 

“别麻烦行礼了,我让你查的都有什么消息?”千雪孤鸣直接上前将小七扯到一处隐蔽的树丛里,看了看周围,决定强迫小七和自己一样蹲下身子,藏在树丛里再继续说话。

 

“千雪王爷,其实不用这样,我······”

 

“不要扯别的了,小七你直接说我要你查的事情就好。”

 

“这件事军师国宴之前就吩咐过了,所以我很早便着手调查,只是信息依然有限。”

 

“这个铁······铁石心肠,有发现都不跟我这个王叔汇报的吗。”千雪孤鸣嘴上虽抱怨,心中却不是真的有怨言,毕竟自己向来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苍狼也不需要自己这个王叔替他做什么。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千雪孤鸣暗自下了决心。

 

我这个王叔一定要替苍狼做点什么,不过那该死的御兵韬又抢先自己一步。

 

    怎么跟死温仔一样讨厌。

 

不论心中怎么百转千回,千雪孤鸣手上却没有放松。

 

“千雪王爷。”

 

“千雪王爷······”

 

“千雪王爷!”

 

突然被大声的叫了名字,千雪孤鸣条件反射性地一掌拍了过去——也就是可怜的小七遭了秧。

 

“千雪王爷你掐我就算了还打我。”小七委屈地往后退了几步,又因为蹲下的姿势不好移动,只是往后蹭了点,然后一把又被千雪孤鸣拉了回来。

 

“谁叫你这么大声叫我。”千雪孤鸣只能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们这是秘密沟通知道吗,知道什么叫秘密吗,不能被人发现的。”

 

“千雪王爷,我们蹲在草丛里也没用的,我保证外人看起来一定很显眼。”

 

“咳咳。”千雪孤鸣躲开了小七眼神,从叶子缝隙里看了看周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粘着的叶子,眼睛随便找了一个方向盯着,侧着头对还在草丛里蹲着的小七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个,你说吧,我要你查的事。”

 

千雪孤鸣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小七开口,转头一看,小七从草丛里伸出了一只手,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千雪王爷,具体的情报都在这封信里了,所以我才说,我们不需要蹲······”

 

“好了,麻烦你了啊小七,多谢多谢,之后有事情我再来找你。”千雪孤鸣直接打断了小七的话,逃一样地离开了现场。

 

小七蹲在草丛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千雪孤鸣紧攥着手里这一封装满诏日刑铭情报的信,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当年强逼诏日刑铭废除封号,改名换姓的是自己的皇兄,可当年自己不过一个风流小王爷,从没想过参与政事。诏日刑铭从一个风光族长变成戴罪之臣不过朝夕,当年王兄为何如此急切就剥夺了他手里的权利?仅仅是因为本性多疑吗?若真是一桩冤案,那苍狼又该如何?

 

千雪孤鸣越想越觉得头大,决定还是先回府看了这份情报再做打算。

 

佰葵山。

 

果园内。

 

因不过是午时暂时歇息,此次果宴也并未有什么奢华的安排,众人便在阴凉处围坐,座椅就是用果园中的树根打造,都还保留着原始的形貌,桌子则是一块巨石磨平而造,跟这果园的景色浑然天成。

 

“王上,既已到午时,想必众人都有些饥渴了,这果宴既能解众人之渴又能饱众人之腹。”花下眠余光瞟见坐在俏如来身边有些坐立不安的瞻荷,带着些调侃继续说道:“瞻荷想必是等不及了。”

 

没等快要在座位上跳起来的瞻荷发作,花下眠接着说:“王上和俏盟主都已品尝过庭前饮,却还未听花下眠说这庭前饮的来由,此次果宴专门有一道与庭前饮有关的菜肴。等下人们端上之时,花下眠便向王上与俏盟主好好解释。”

 

“好,那便有劳花族长了。”

 

下人们陆陆续续端上菜肴,桌上的众人随意聊着些什么。

 

苍越孤鸣坐在俏如来的左侧,因众人都围成一圈,视线并不会被阻挡,时不时就能看到坐在俏如来右侧的瞻荷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俏如来,而俏如来也会礼貌地笑着回应,可是每当瞻荷一不小心与自己目光相接的时候,还没等自己回应就先移走了,然后就慌乱地不知道看向哪里——十有八九是怕了自己——俏如来肯定也看出来了——想到刚刚俏如来看着自己戏谑的眼神,苍越孤鸣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

 

很快就上到了最后一道菜肴,花下眠从下人手中接过,亲自将其摆在了石桌上。

 

“咦,花姐姐,这果子跟我之前吃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啊?”瞻荷瞪着眼睛仔细观察,想要看清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苍越孤鸣与俏如来也十分感兴趣,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一盘蜜饯,不知还藏有什么特殊之处。

 

“王上,这道菜的制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酿造庭前饮的花所结的果子,经过庭前饮的浸润所制的一种蜜饯,瞻荷所说的不同,是因为此次的蜜饯没有用庭前花晒干后的粉末点缀提味,所以少了一层‘外衣’。”

 

花下眠停下话语,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只小碗。

 

小碗很是精致,雕刻的纹路有些像云纹四瓣花,每一瓣所乘的东西都不一样。

 

“花下眠除了酿酒别无长物,还望王上原谅花下眠这看似阿谀奉承的小小心思,这小碗里的东西是专门为王上、俏盟主还有金池姑娘准备的,想必金池姑娘已经看出各为何物了。”

 

“不知金池是否眼拙,这四样应是庭前花干和桂花干的粉末,以及月上梢头和庭前饮的酒糟吧。”

 

“是,金池姑娘好眼力。”花下眠放下四瓣小碗,抱拳对苍越孤鸣说道:“王上知道臣向来不拒绝新的食材和新的口味,庭前果与这几种辅料融合的味道臣已试过,都极为可口。”花下眠看了看苍越孤鸣的脸色,继续说道:“庭前果虽不挑辅料,却只长在苗疆,只长在属于王上的土地上。”

 

“花族长如此看重这庭前果,孤王自然会好好品尝。只是花族长不是要介绍庭前饮的来由?”苍越孤鸣自然听出了花下眠的弦外之音。

 

“是,花下眠倒是说差了。”听到苍越孤鸣笃定的回答,花下眠心中的担忧终是放下了,带着惯有的微笑说道:“庭前饮、庭前果和庭前花,所谓来由其实就在字面上,庭前,不过是意外发现的长在庭院里的一株不知名的植物罢了,花下眠并未多想,就取了个直接的名字,此番王上若是想到更好的名字,臣便也能为它换个不那么随便的称呼了。”

 

“庭前饮就很好,既是花族长将其发现于自己的庭院,便依花族长的意思即可,其虽然长于苗疆,孤王却不必因此夺了花族长取的名字。不过若是花族长取名后便占为己有夺了孤王品酒的机会,那孤王就只能遗憾了。”

 

“哈哈,王上说笑了,只要王上喜欢喝,花下眠自然是千百个愿意的。”

 

“王上,花姐姐······”

 

“瞻荷看花姐姐准备的碎冰都开始融化了,所以······”

 

俏如来知道旁边的瞻荷早就坐不住了,本以为按着印象中的性子早早就会出言打断苍越和花族长的对话,却还是等到两人话题结束才出言打断,看来她也并不是那样莽撞的人。

 

存着些想让瞻荷改观,免得俏如来再取笑自己的心思,苍越孤鸣开口道:“那便吃吧,要不然可惜了花族长的用心了。”说罢还给了瞻荷一个微笑。

 

瞻荷看到苗王对自己笑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突然就想到了先生给自己讲的公主和亲的故事,默默地往金池姐姐身边移了移。

 

俏如来看了看苍越孤鸣,一只手拿起杯子装作喝水的样子掩去了自己唇边的笑意。

 

苍越孤鸣却是一直在注意俏如来的反应,又怎么会看不到俏如来在偷笑,可是众人都在旁边,自己若是说些什么一定所有人都会听到。

 

此次便只能认了。

 

下次“回礼”也不迟。

 

趁着众人吃的正欢,花族长看了看心情似乎不错的苗王,问道:“俏盟主,不知你是否还记得相谈之约,今日巡察完毕,俏盟主是否得闲?”

 

“自然得闲,俏如来定会独自赴约。”

 

十四·月下之约

 

一日的巡察结束后,众人酒足饭饱散去。

 

天边一抹晚霞烧得厉害,却不再令人感到燥热。

 

商讨后,花下眠与俏如来约在了离两人住所距离差不多的“佰花园”。

 

瞻荷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自己跟去并不合适,安静地跟着姚金池回到了钓诗轩。

 

“既然如此那就请俏盟主和王上先行回房稍事歇息,待花下眠准备好了便吩咐下人来请俏盟主。”花下眠行礼道。

 

“好。”

 

待俏如来两人回到住处,周遭的景色已蒙上一层朦胧的灰幕。

 

“王——”俏如来还没说出口就收到了苍越孤鸣复杂的目光,只得改口道:“苍越,今日一巡,你有何看法?”

 

又一次从俏如来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苍越孤鸣不再像上次那样失态。

 

“花下眠的封地,竟全无自己的守卫,南啸王啸动千山的族民素以骁勇善战著称,没想到竟和佰葵山有这样的交情,全权负责佰葵山的守卫之事。山上一切都是与酿造相关,除了起居必需的侍从们,其余所有人丁似乎都是从事农作的族民,也有不少附近的农家前来做散工 。”

 

“是,花族长如今看起来已是一个十足的生意人,也多次向你表忠心,除了酿酒从商,对其他事物都无甚兴趣。”俏如来回应道。

 

“却偏偏与她本该躲之不及的诏日刑铭交往过甚。”微微一笑,苍越孤鸣知道两人定是想到同一个方向。

 

“毫不掩饰故意惹你猜疑。”俏如来说。

 

“牵扯金池阿姨。”苍越孤鸣问。

 

“挑衅你。”俏如来答。

 

“瞻荷姑娘。”

 

“诱导你。”

 

“威胁?”

 

“今晚与花族长一谈便知。”俏如来笑看着苍越孤鸣,对方的眼里毫无疑虑——竞王爷若是还在,一定会感慨,昔日的苍兔不知去了哪里。

 

“不论如何,我们都是要与瞻荷姑娘一道了。”

 

“恐怕我们不日就要启程前往诏日刑铭的封地了。”俏如来话音刚落,花下眠的侍从已经来到小院门口通报。

 

“那我就去了,苍越你,先休息吧。”

 

“好。”苍越孤鸣看着俏如来随着花下眠的侍从渐渐走远,又看了看逐渐变暗的天色,吩咐下人在桂树下挂上了一盏夜灯。

 

佰花园。

 

凉亭内。

 

花下眠已经坐在此等候,面前的石桌上也只不过放了一壶小酒,周围的下人和侍卫应是都被支开了,只留了一个贴身婢女在凉亭外远远候着。

 

佰花园,顾名思义,花园中花的品种和数量都十分可观,一年四季都是开花的时节,不论昼夜。

 

“俏盟主,你来了。”

 

“是。俏如来来应花族长之约。”

 

花下眠本打算起身来迎俏如来,被俏如来摇头制止了。

 

“花族长无须如此客气,一天下来想必花族长也十分疲劳,这些礼数免了就好。”

 

“好,俏盟主既然如此说——”花下眠突然停下,看着俏如来已经落座,才笑着继续说道:“那花下眠今晚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俏盟主海涵。”

 

“花族长言重了。”

 

“想必俏盟主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花下眠给两人满上酒,竟是不打算再与俏如来打哑谜。

 

俏如来有些惊讶花下眠的坦诚。

 

这几日花下眠在苍越孤鸣面前总是绕着圈子说话,俏如来本以为,今夜恐怕也要费不少口舌才能进入正题。

 

看到俏如来的反应,花下眠心下了然,说道:“俏盟主一定很惊讶吧,花下眠也有如此直白的时候。”

 

“是俏如来失礼了。”

 

“俏盟主智慧过人,花下眠若是再使些小心思,不过是露怯而已。”花下眠举起酒杯与俏如来一碰,仿佛不经意说道:“诏日刑铭曾向我提过,苗王宫内的金池姑娘,酿蜜技艺一绝,这酒便是我与金池姑娘两人合作而成。”

 

“俏如来明白了。”

 

见到俏如来礼貌的微笑,花下眠心中一滞,颇为自嘲地笑道:“花下眠虽只与盟主不过几日之交,却多次受盟主相助,花下眠心存感谢,今日一约存着不少私心,俏盟主却是进退有度,不像花下眠这般失态。”

 

察觉到花下眠情绪有异,俏如来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了一句抱歉。

 

“俏盟主不需抱歉,该说抱歉的应是我。”听到俏如来的一声抱歉,花下眠看着对面的谦谦君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瞻荷的母亲,也是在这个凉亭,一碗茶水洒在了诏日刑铭身上,却是诏日刑铭先说了抱歉。

 

“俏盟主想听个故事吗?”

 

“花族长若想说,俏如来必定奉陪。”

 

俏如来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有一个女子,本是我手下的婢女,一次机缘巧合,与一皇族见面,两人一见钟情,皇族力排众议娶了她,退出了权力纷争,还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花下眠说完停顿了一下,本以为俏如来会发问,却见对方一副了然的样子——是了,对方可是墨家钜子,如何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不如说互相都在等这个机会——对方十有八九是理智使然,自己却是感性占了上风。

 

暗暗自嘲了一下,花下眠接着说道:“王位的斗争总是残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于是他们的第二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即将成为牺牲品,当时的王下令让他们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巫师算出这个孩子会夺走王的江山。女子却是不愿意就这样夺去自己孩子的性命,于是与皇族一起隐瞒了孩子并未打掉的事实,趁着王正忙于屠戮他族,打算悄悄隐居,却最终没逃过王的追捕。”

 

“瞻荷还好吗?”

 

没想到俏如来会这么问,花下眠心中一阵触动,回答道:“恩,瞻荷一直被保护的很好。”

 

见俏如来并不打算问下去,花下眠继续说:“虽然最后有其余皇族为他们求情,保全了一家人,可世事当真难料。谁知他们在转至封地的路上遭遇了埋伏,女子身受重伤,母子二人最终只有孩子留了下来。从此这个皇族性情大变,对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也很是冷漠,一切全都吩咐下人负责,而他自己也因先前欺瞒王而被剥夺姓氏,成为戴罪之身。”

 

花下眠说完这个故事后,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精神,盯着已经见底的酒杯,无言。

 

“花族长对那位婢女,想必很是熟悉。”俏如来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静静给花下眠倒了半杯酒。

 

“她叫晴柔,是我以前的贴身婢女。”花下眠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问道:“俏盟主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叹了口气,俏如来回答:“命运弄人,池鱼堂燕。”

 

“八个字便概括一生,的确可叹,也可悲。”花下眠又喝下了一杯酒。

 

“终究已成为花族长的故事,故去之人,皆休之事。”见花下眠一口饮完似有发泄之意,俏如来便陪了一杯。

 

“万事休矣吗。”

 

“事已休,人未休。”

 

“我像是如此执固之人?”

 

“非是执固,不过有情。”

 

“俏盟主虽脱佛门,倒是宁信梦幻泡影。”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花下眠,俏如来一时语塞,他人之事,本不该多言。

 

“呵。”看到俏如来言语一滞,花下眠心知自己已有些超过,一番发泄,心情却是恢复了许多,调笑道:“花下眠竟是扳回一城,承蒙俏盟主谦让。”

 

“记忆不是为了让人痛苦。”俏如来捏紧了酒杯,“记忆中的人也不希望你因此痛苦。”

 

不过是老生常谈,花下眠却从俏如来的话语中听出了真意。

 

“多谢。”

 

“花族长无需说谢,擅自评论,是俏如来失礼。”

 

“却是我先问得俏盟主。俏盟主常常这样将责任揽上身吗?”花下眠调笑道。

 

“非是揽责上身,本就是俏如来的责任。”

 

“想必俏盟主身边的人都因此很是苦恼。”

 

“这不正是俏如来的责任。”

 

花下眠一愣,看了看俏如来依旧游刃有余的样子,笑着说道:“没想到俏盟主如此记仇,竟是这么快就‘报复’回来。”

 

“承蒙花族长谦让。”

 

“我不过是早已折服在俏盟主的才智之下。”花下眠一杯酒下肚,眼神中带着些闪烁,摁住了俏如来已放在酒壶把上的手,开口道:“俏盟主可愿在佰葵山多留几日,便让我学学佛法也是好的。”

 

俏如来平静地抽回自己的手,说道:“谢花族长好意,只是此事恐怕还需苗王首肯。”

 

“可惜。”花下眠毫不在意地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果真命运弄人。”

 

“花族长若想听佛法,今夜便可一谈,不如就从梦幻泡影开始。俏如来还可为花族长你留下几本书名,也有助于研习佛法。”

 

“罢了罢了。俏盟主果真进退有度。花下眠非有要事不愿强人所难,夜色已深,饮完此杯,便让侍从送俏盟主回院。”

 

两人碰杯。

 

佰葵山别院。

 

俏如来一推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桂树上的一盏夜灯,心中一阵暖流流过。

 

一夜无梦。

 

两人早起前往用膳时听到了瞻荷准备回程的消息。

 

 

十五·不速之客

 

苗王宫一角。

 

榕桂菲住处。

 

敲门声响起,依然是礼貌的三下。

 

“是来跟我去取酒的吧,请进。”榕桂菲应声道,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侍卫慢慢推开门,所见却是榕桂菲拎了拎桌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裹,似乎是准备离开。

 

“榕姑娘这是?”

 

“不用惊慌,只是要去酿酒之地暂住几日,我已经与叉锣将军说过了。”

 

“可是军师吩咐过······”

 

“无妨,我自会注意安全,况且多不过两三日,酒窖之事很快便了。”榕桂菲礼貌地笑了笑,说道:“今日你照例与我去取酒之后就无需送我回来了。”

 

“······好。”侍卫咬了咬下唇,默默跟上了榕桂菲的脚步。

 

两人行至苗王宫门口,果然见到了叉锣将军,身后还跟着一小队侍卫。

 

“榕姑娘,这一队人马你就带上吧。”

 

“将军的好意榕桂菲心领了,自保能力桂菲还是有的,还请叉锣将军放心,就不用麻烦王宫专门为我守卫了。”

 

叉锣并不意外,先前几次相处便知道榕姑娘对王宫的人有些抗拒,更不用说要主动领王宫的情,只是军师之命在前,如今——

 

“叉锣将军!桃千尺请命前往护卫榕姑娘。”

 

桃千尺?新入营的将士吗,记得武功还是不错的,倒是一个好的护卫人选。

 

“不知榕姑娘意下如何,桃侍卫若是能陪着榕姑娘,我们也能放心些。”叉锣说道。

 

“好,那就麻烦桃侍卫了。”

 

佰葵山。

 

不出意外地,花下眠提出了让苍越孤鸣两人与瞻荷一同前往诏日刑铭封地的建议。

 

苍越孤鸣与俏如来自然是接受。

 

苍越孤鸣受了花下眠君臣拜别之礼之后,与众人一起坐上了花下眠专门准备的马车。

 

金池与瞻荷一辆马车在前,俏如来和苍越孤鸣一辆马车在后。

 

因为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也有些潮湿,苍越孤鸣四人才接受了花下眠马车的提议。

 

所幸,一路行至瞻荷所说的难走的山路,也并未下起雨,乌云反而让行进的一队人马免去了太阳的炙烤。

 

俏如来心中却有些担忧。

 

“俏如来,你在想什么。”苍越孤鸣看着一路上甚少言语的俏如来问道。

 

“变故。”

 

“有解吗?”

 

“无解。”

 

“那便不想了。”

 

苍越孤鸣话音刚落,就见俏如来面带惊诧地望着自己。

 

——这般表情,自己倒是意外给了对方一个“回礼”啊。

 

“既然想不通,就先放下,或许,不需要你多想些什么,还有我。”

 

意料之外的。

 

俏如来发现自己被说服了。

 

车队走得很顺利,瞻荷所说的“难走的山路”也并未出现什么异状,接下来只要沿着大道直走就能到封地。

 

只是天色渐晚,众人都有些疲惫,特别是负责运酒的几辆车,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瞻荷早已预料到这个状况,留下了姚金池在马车里,唤来了侍卫为自己牵来了一匹马。

 

“大家辛苦了!”瞻荷骑着马,亲自给车夫和侍卫们递上了水和干粮,却没有在分发完毕后回到马车里,而是骑马来到了队伍最前方,成为了队伍的领路人。

 

“瞻荷姑娘当真不一般。”俏如来说道。

 

“的确不一般。”苍越孤鸣应道,却是想起在佰葵山上瞻荷对自己的回避,无奈笑道:“看起来只有在我面前瞻荷姑娘才会想起胆怯啊。”

 

“嗯,瞻荷姑娘想必是为苗王的气度所折服。”

 

“俏如来,你——”

 

话未说完,苍越孤鸣神色突变,先俏如来一步飞身出了马车外,周围的侍卫猛地一惊,不见苗王身影就听到命令传来——“备战!”

 

“是!”

 

突然。

 

“唰唰唰——”破风声一阵传来,漫天的箭雨随即落下,在宽敞大道上的人们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

 

苍越孤鸣看了一眼往队伍前方去的俏如来,先行运起了皇世经天宝典,挡下了第一波试探居多的箭雨,却没有朝着射出箭雨的方向冒进。

 

慌乱中,没来得及撤到保护圈里的车夫和侍女还是没逃过箭雨的攻击,中箭而亡。

 

苍越孤鸣一路随行的侍卫训练有素,很快便组织瞻荷手下的卫兵们保护起剩下的不会武功的车夫和侍女们。

 

“金池姐姐!”瞻荷刚从箭雨中被俏如来救出,就看到马车上插了十数只箭矢,顿时慌了神。

 

“金池姑娘没事,正被苗王的侍卫护送至苗王身边。”稍稍安抚受了惊吓的瞻荷,俏如来问道:“看来这是瞻荷姑娘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是!怎么会突然这样!我记得这条路是没有山匪的!”瞻荷的心还在突突突直跳,却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惊恐的喊叫,一路嬉笑的侍女们和时不时唱上一首小曲的车夫们都噤若寒蝉,空气中只有士兵们脚踏在沙地上沙沙的摩擦声和此起彼伏传令声,所有人都绷紧神经等待着暗处敌人的动作。

 

“现在恐怕只是第一波攻势,不过是试探,接下来还请瞻荷姑娘待在我身边。”俏如来安抚道。

 

“好。”瞻荷站在俏如来身后,整个人都紧绷着,“我不会拖累你的,俏如来先生。”

 

暗处的人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又是一阵“咻咻”的声音,重量带动着破风声都沉闷了些。

 

“大家注意避开!”俏如来喊道。

 

是大的石块。

 

却不像箭雨那样密集。

 

俏如来心中奇怪,用这种石块恐怕造成不了太多人员伤亡,即使是不会武功的人若是运气好也能够躲开,更何况他们已经组织好所有人的行动。

 

——不好!

 

“碰碰碰!”

 

酒坛子一个个被砸碎,酒撒了一地,酒味瞬间弥漫开来,时间根本不容俏如来犹豫,即使另一侧树林中有埋伏也必须在此刻往后方退去。

 

“所有人!退!”苍越孤鸣的声音从队伍末尾传来,一抹紫色的身影极快地朝箭矢飞来的方向奔去。

 

火雨如期而至。

 

众人已经全部躲在了道路的另一侧,急急向后退去,火箭雨落在被砸碎的酒坛里,车队霎时间变成了一条火龙,硬是在阴天燃起了如太阳般灼人的光。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满天火光带来的震撼里时,一道道逼人的气息陡然出现在身后的树林中。

 

果然有埋伏!

 

一群黑衣刺客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不与侍卫们恋战,使用身法全力朝着俏如来的方向猛进。

 

苗疆士兵们始终维持着一个战圈,一层层将不会武功的人们保护在战圈中心。

 

黑衣人们与士兵们混战,刀剑相接刺耳的擦碰声和拳脚到肉沉闷的呻吟声,靠着苗兵数量的优势,竟没让黑衣人冲出一个缺口。

 

俏如来在战圈中心护着瞻荷,摸不清这场偷袭到底是朝着谁而来,自己还是苍越,对面如果也有埋伏会有多少人,此时又该怎样脱险。

 

也许是觉得场面过于焦灼,带头的首领有些坐不住了,黑衣人的后方突然出现一个高手,一招打开缺口,直奔俏如来而来。

 

掌风迎面而来,容不得俏如来多想,身边还有一个紧紧拽住自己衣角的瞻荷。

 

几掌回过去,稍得缓和,俏如来便想将瞻荷交由苗疆侍卫守护,自己全心应战。

 

就在这时——

 

一只飞箭直直朝瞻荷心口而去,俏如来连忙截下,与自己过掌的黑衣人掌风一转,也朝瞻荷攻去——

 

竟是朝瞻荷而来吗?!

 

黑衣人们虽然武功不俗,苗疆侍卫却也不弱,占得人数优势将大部分黑衣人拦在了俏如来这个战圈的外围。

 

而现在俏如来正遭遇四人的围攻,或者说,瞻荷正遭遇四个人的围攻。

 

四人的武功明显比其他黑衣人高出许多,合围之势本就是对俏如来不利,更何况俏如来还要保护不会武功的瞻荷。

 

另一边的苍越孤鸣呢?

 

他又如何?

 

苍越孤鸣冲进树林中,所向披靡,弓箭手们很快便溃不成军。

 

突然。

 

苍越孤鸣听到身后传来出剑的嗡嗡声。

 

从苍越孤鸣背后刺出一剑却未得手,被挡下的黑衣人没有继续发动攻势,而是立刻掉头就走,苍越孤鸣追了几步,心头一颤,回头看见背后的火海,转身就要往回冲。

 

黑衣人却在此时打了一个回马枪,剑招上手

 

——未及发招就被苍越孤鸣一掌击退。

 

“给孤王退下!”苍越孤鸣宝典招式上手,以一当十不在话下,黑衣人顷刻重伤,见自己失去了逃跑的能力,竟毫不犹豫地服毒自杀。

 

不知对面情况如何,苍越孤鸣心中急躁,隐隐感到敌人主力恐怕在火墙对面,不做他想,内力敛收,提气直接越过了这一道火墙。

 

俏如来身陷囹圄,为护住瞻荷,虽未受重创,却依然有着不少的伤势。

 

四个黑衣人无视俏如来的出招,毫不动摇地朝着瞻荷攻去,俏如来只能疲于防卫。

 

“皇室惊天,轮回劫!”

 

苍越孤鸣挡下了即将落在俏如来身上的四道充满杀意的劲气。

 

“皇室惊天,众生灭!”

 

四个黑衣人顿时被击退。

 

就在这时。

 

“瞻荷公主!”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身着苗疆服装的卫兵。

 

见到有援军到来,黑衣人们立刻退去,有些被截杀在了路上,有些重伤被俘的也都服毒而亡,四个围杀瞻荷和俏如来的黑衣人却趁机逃之夭夭。

 

“臣,则已,救驾来迟,请王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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