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最爱锐锐!金光最爱剑剑!我永远爱俏如来!苍狼帅炸天!沉迷大老师!金光追番中 \最后其实是all剑all锐无节操患者
引子
月色沉沉。
苍越孤鸣沉默许久,等来了对面之人的叹息,那素净衣衫的人终是开了口。
“故人便故人吧。”
一
转眼已是白日。
苍越孤鸣本不愿醒来,可是即将抓住对方手腕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让人从梦中惊醒。
那一串狼牙项链还在自己的手心,没有什么温度。
擦拭掉掌心滴出的血,掩去眼中快要失控的情绪,苍越孤鸣依然是那个宅心仁厚的苗王,要面对他的苗疆子民,要应对阴谋家的诡计,要好好做一个王。
就像俏如来要面对众人的期望,要承担九界的责任,要好好做一个墨家钜子。
大殿之上,苍越孤鸣平静地听完了御兵韬的汇报,墨家钜子,即将拜访苗疆。
“王上。钜子此时前来,王上还需想好应对之策。”
“军师担心吾与钜子起冲突?”苍越孤鸣注视着此时低头不再言语的御兵韬,对方眉眼间的担忧并未加掩饰。
“军师多虑了。”
御兵韬惊讶地抬起头:“钜子已经来找过王上了?”
“就在昨夜。”
“他是来要回——”
“他是来还东西的。是吾曾经给俏如来的狼牙项链。”
“是·······如此吗。”御兵韬一时无言。
“军师也感到意外?”
“回王上,是。”
“哈,能让军师意外,不愧是钜子。”苍越孤鸣笑了笑,“孤王昨夜也甚为失态。”话音抵落,苍越孤鸣似是卸下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紫眸一闭,待气呼出,再睁开,眼中剥离了那些情绪,宽厚的肩膀,挺拔的身躯,依旧俊美的脸庞。
除了少了些人气,不过往常。
“吾答应过军师,以后吾只会是苗疆的王。”
“军师信不过吾吗?”
御兵韬回望着自己的王,在寂静中跪礼已成。
“臣从未对此有所怀疑。”
“王上必定会让苗疆兴旺。”
苍越孤鸣抬了抬手:“军师不必如此,有件事,吾希望军师你去办。”
“王上请说。”
“立刻联系大匠师,孤王已经决定了,请他尽快开始。”
“是,臣领命。”
大殿里只剩下王座上的紫色身影。
苍越孤鸣稍后还需接见其他前来进言的臣子。
还有,墨家钜子。
钜子最终也只是前来商讨了中苗联军的后续处理之事,很快便离开苗王宫前往还珠楼。
二
黑水城。
风间始在黑水城出口等到了苗疆军师的到来。
“军师大人,大匠师吩咐我来接应你。”
“好。多谢了。”
风间始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偷偷回头,依旧看不清御兵韬面具下的表情。
“剑无极不在此处吗?”
“恩。”风间始回应道,脚步一顿。
“雪山银燕——”
“兄长正在还珠楼······陪着他。”
风间始打断了御兵韬的话,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是吗。多谢告知。”御兵韬不再多言。
废窑。
风间始将人带到便离开了。
废苍生却不在此处。
大匠师一言不发,对着还红热的铁块捶打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来客而停下。
“大匠师,吾是奉了王命前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更加激烈,灼热的火星飞溅出来,还没落在沙土里就消失了踪迹。
当啷一声,锤子落空砸在了石台上。
“说吧,苗王的决定是什么。”
“请大匠师即刻动工。”
“哈哈。”大匠师这才走到御兵韬身前,拍了拍御兵韬的肩膀,大笑而去,笑声中却带着颤抖。
“大匠师自收到消息后就一直如此吗。”御兵韬没有离开,直接问道。
“是。”废苍生不知何时来到了破窑,看着大匠师离开的方向,说道:“‘总该让这个不让人省心的臭小子任性一次。’这是大匠师那日见过苗王之后说的。”
御兵韬微微一怔,“任性的恐怕是我们。”
废苍生苦笑道:“即使到了最后,我们依旧承了他的情。”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他让我们‘糊涂’了这一次,自己却清醒直到终点。”
“你们墨家,对自己当真残忍。”
无言。御兵韬一抱拳,转身离开。
废苍生离开破窑,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刚刚离开的大匠师。
“建造地下城机关虽是我们黑水城的拿手本事,可考虑到各界王骨兵器的重要性,此事恐怕还要隐蔽进行。”
“苗王比我们更明白这一点。”大匠师语气笃定。
“他还在苗王手上吗?”
“苗王若是没保住他,这座地宫也没有建的必要了。”
三
还珠楼。
“他凭什么!剑无极!你放我出去!”雪山银燕双目充血,拳头使劲砸在门上。
不论如何,终不像是刚醒来时那样失魂落魄。
一门之隔。
剑无极站在门前,身上还缠着不少的绷带,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笨牛,你要我跟你说多少遍。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我也想放你出去,可是你也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你先修养一段时间,我们再去,好吗?”
“剑无极!这是我史家的事!你没资格阻拦我!也别编这些理由来骗我!”
“雪山银燕!”剑无极的脸色更苍白了些,脚下有些不稳。
过了多久了,上次这个笨牛把自己排除在兄弟之外,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愚蠢。”神蛊温皇看着凤蝶上去扶住了剑无极,话语却是对雪山银燕所说。
“要守住藏镜人,史艳文还抽出时间亲自给你送了这封信,好好看看吧。”
门被神蛊温皇用劲气打开。
余光扫到到凤蝶担忧的神色和剑无极怅然若失的表情,脑中浮现那少年人安抚众人的微笑,神蛊温皇本欲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羽扇轻摇,说道:“他难得为自己做些什么,你作为他的胞弟,应该清楚这一点。苗王选择与你们坦白,不是要跟史家对抗,而是相信他的亲人——”神蛊温皇不着痕迹的扫了剑无极一眼,“家人。”
“感情之事,你们史家人倒是有趣。一则瞻前顾后闭口不言,一则意气用事固执己见。”
“人啊。”
话音落下,蓝色的衣摆已消失在转角。
雪山银燕却全神贯注在手中的信上,越看手越是颤抖,信上的字被晕染开来。
凤蝶眼角含泪,紧紧握了一下剑无极的手,转身离开,留下了雪山银燕和剑无极两人,一人在门里,一人在门外。
空气是安静的。
没有人前进一步,虽然只有轻轻跨过门槛的这一点距离。
“笨牛啊······”
门里是隐忍的呜咽,门外是带泪的叹息。
“凤蝶,人总要习惯离别。”神蛊温皇回头看着跟上自己脚步的凤蝶,对方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擦拭掉的泪痕。
“这离别总是少不了生离死别。”
“温皇前辈看的透彻。”原来有一身着白衣之人早已坐在还珠楼中饮茶。
“看的透彻倒不如钜子你那封信来的及时,苗王之事因此也少了个巨大的阻碍。”温皇摇着羽扇看着此人,问道:“不知钜子何时便准备了这封信?”
“温皇前辈的意思晚辈不明。此信与我无关,是雪山银燕的父亲托我送来。”白衣之人早在神蛊温皇现身之际就已放下茶杯,此时站起身来:“温皇前辈,晚辈还有急事,先不叨扰了。”
“哎呀,钜子何必走的那么急,我还珠楼可不能如此怠慢来客。”
“凤蝶,去给钜子准备一些见面礼。”
凤蝶应声离开。
“温皇前辈如此通透之人,看穿别人的计谋只怕是家常便饭,又何必为难我这一个晚辈。”
“你将信交于吾手,却让吾声称此信是史艳文送来于此,是为了让雪山银燕彻底被那封信所说服。让吾转交,是因为你不能露面,因为你是最直接的罪魁祸首,你若出面只会更加激起雪山银燕的情绪;声称是史艳文送来,也只是为了利用雪山银燕对亲人的信任,让他依了信的内容不再前往苗疆。”
“既然温皇前辈都已知晓,为何不让晚辈离开。”
“钜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钜子是何时准备了这封信?”
“就在大战结束当日,两天前。”白衣之人说完便转身离开,神蛊温皇也并未阻拦。
神蛊温皇轻笑了一声:“墨家钜子,果真趣味。吾如此刻意说出‘罪魁祸首’与‘利用’两字,倒是未曾激起他一丝反应。”
“此事更是突然,没有人提前料到苗王的举动,而他在苗王行动后立刻考虑到了雪山银燕这一个最不可控的因素,找到了史艳文,在那种情况下说服了史艳文写下这封信,将史艳文拉入了苗王的阵营,还利用凰后的情报网盯住藏镜人和雪山银燕的动向,随时准备好让史艳文阻止藏镜人,让信去阻止雪山银燕。”
“哎,昨日到苗疆我真是白跑一趟。”
四
两天前,决战峡谷。
一团巨大的白光笼罩了百里之内的土地。
“你来了。”俏如来温柔地看着来到眼前的人,眉眼间带着欣慰,仿佛正在吸收他生命的王骨兵器并不存在。
“师尊!”最先赶到的少年眼眶通红,死死的盯着站在白光中心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的人,双拳在身体两侧微微颤抖,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在紧紧咬死的牙缝中漏出了三个字:“你骗我。”
“我知道,你一定能赶来结束这一切。”光是站着就有些吃力,俏如来的手指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握住你的手,却未曾想过将你拖入这些事端,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可想必你今后还会遇到更多,我这句对不起只怕太过轻微。”
“该动手了,在王骨彻底吞噬我之前。”俏如来微微一笑,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色。
“师尊!”少年的神情有些抑制不住的慌乱,伸出手想要替俏如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却在中途止住了动作。
“做你该做的。”
这是师尊曾经说过的话。
少年的手收了回来,再抬起时,已然墨狂在手。
神情也不再慌乱。
“我知道师尊你不会对我失望。可是我对我自己失望了。”少年的眼泪默默地溢出了眼眶,眼神却坚毅。
“如果我能找出其他抑制王骨兵器暴动的办法,我就能救下大家——救下师尊。”
“可是我没能做到。”
“但是我以后会做到的。我会救下大家,我会救下所有人。”少年的声音止不住哽咽。
墨狂穿透了俏如来的身体。
再也站立不住,俏如来跌在了少年的怀里。
少年的泪水沾湿了俏如来的衣襟。
“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俏如来能感觉到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王骨兵器的能量也在逐渐消散。
“别怪自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俏如来只觉得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就这样卸下了,可是却压在了少年的肩上。
这让俏如来开始责备自己。
“师尊,你才是别怪自己。”少年握住了俏如来的手,“我不后悔。”
五
感受到王骨的能量开始波动,苍越孤鸣按照俏如来预先的安排,在王骨能量开始波动后立刻赶往产生波动的中心点。
巨大的光团包裹了战场,百里之内的众人们全部陷入昏厥。
按照俏如来之前的推论,缺舟之前留下的意识可以抵御王骨外泄能量的影响。
他说的没错。
他现在已经不会出错了。
苍越孤鸣本可放下心来,却无法止住心中的不安。
就像刚开完作战会议那晚,俏如来邀请自己月下一饮。
两人都很久不曾那样醉过了,那场景,似乎像极了俏如来曾说过的一件往事——
苍越孤鸣想到了什么。
脚程愈快,心绪愈乱。
“俏如来!”
眼中的红色与白色晕染在一起,苍越孤鸣忽然看不真切眼前的景象,鼻尖萦绕的是血的味道,怀里是那个熟悉的人,却不是熟悉的体温。
一旁的少年还跌坐在地上,有些恍惚地收了收手臂,才发现怀中的人已经被人抢走。
“苗王!”少年站起身来想要抢回自己的师尊,却只见掌风袭来,一时躲避不及。
掌心停在了少年眼前三寸。
“你走吧。”苍越孤鸣收回手掌,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你把师尊放下。”少年这样说着,却没有动手。
“钜子,还有事情在等着你去处理。”苍越孤鸣替俏如来擦干了嘴角的血迹,终于抬起头,眼睛里的红血丝有些骇人。
一声钜子。
他是明白的。
少年知晓了。
“在下不日就会前往苗王宫拜访。”
少年握紧了手心,那是师尊离世前交给自己的最后一件事。
也是师尊拜托自己的唯一一件事。
“这一串狼牙项链,该物归原主了。”
“他应该快来了。”
“本想着亲自拿给他,现在我交由你决定。”
“你若同意他,便将这项链交还于他。”
“舍弃与否,你自己决定。”
光团慢慢消散了。
雪山银燕与剑无极也来到了峡谷入口,周围倒地的众人都还未清醒。
有一道身影往峡谷外赶来。
是苍越孤鸣。
还有他怀里的俏如来。
还有那醒目的被染红的胸口。
雪山银燕瞬间提枪攻去,剑无极脑中闪过无数可能,身体却不经思考跟上了雪山银燕的脚步。
两人已经过一场大战,伤的不轻。
如何拦得住苗王一掌。
两人瞬间飞出,内伤更重,只能半跪在地上,借着自己的武器勉强维持身形。
“我要带他走。”苍越孤鸣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怀里脸色过分苍白的人,才发觉自己似乎搂的太紧,手松了松,却又看到了刚刚在峡谷中握紧俏如来手腕所留下的指印,又搂得更紧了些。
“你做梦!”雪山银燕目眦尽裂,他感受得到自己的大哥已经失去了呼吸,可是他要将他带回去,带他的大哥去找修儒,去找药神,去找温皇,他要救他的大哥,要救他。
“俏如来······”剑无极握着剑柄的手和他的声音一样在颤抖。
“雪山银燕交给你了。”苍越孤鸣冲上前去,一掌拍晕了准备再次攻来的雪山银燕。
剑无极接住了。
想说出口的话也在看到苗王的表情后噤了声。
“好。”
得到了答复,苍越孤鸣转身离去。
六
苍越孤鸣带着俏如来来到了黑水城。
“大匠师,俏如来先前所说的存放王骨兵器之处,吾有一个想法。”
“吾想建一座陵墓。一座地宫。将王骨兵器,将他,将未来的吾,都安于那座陵墓之中。”
“吾要先带俏如来回苗疆。若是史家人来寻,烦请大匠师将这封书信转交。”
“多谢。”
“吾定会保住他。”
待回转至苗疆境内,已是深夜。
“王上。”御兵韬眉头紧皱,拦住了正欲潜入苗王宫的苍越孤鸣。
“寻修儒来。不要惊动他人。”
“臣,不明。请王上解惑。”御兵韬一拱手,一俯首,脚步未偏离一寸。
“军师要拦孤王吗。”苍越孤鸣往前走了一步。
夜深了,走得近了,就着微微星光,御兵韬才看清,苗王怀中的那个人经历半日的奔袭,发梢依然整齐的挽在耳后,白衣上也未曾染上更多尘土;而抱着他的人,衣角不知在哪里被勾破,衣袖染上的血污已经开始发黑。
“臣不敢,只有一问。”
“王上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苍越孤鸣迎上御兵韬的目光,“吾是苗疆的王,是苍越孤鸣。”
“以后只会是苗疆的王。”
一时无言。
“臣立刻去通知修儒,明日,望与王上一谈。”御兵韬走的脚步急切,竟忘了行君臣之礼。
房内。
苍越孤鸣站在一旁,眼中是俏如来不复的呼吸与神态,耳边是修儒低低的啜泣。
“修儒,你有办法吗?”
“有。”修儒使劲擦着自己的眼泪,眼前却总是模糊的,他看不清俏如来大哥现在的样子。
“你愿意帮我吗?”苍越孤鸣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我愿意。但是,王上你需要休息了。这样下去撑不住的。”修儒的眼泪越来越止不住,“俏如来大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知道。修儒你放心。”苍越孤鸣上前摸了摸修儒的头,笑着说道:“先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好吗。”
“嗯。”修儒咬紧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门外传来修儒不再抑制的哭声。
苍越孤鸣低头吻上了俏如来已经毫无血色的双唇。
眼泪润湿了两人的嘴角。
太凉了。
即使早在黑水城换上了干净的衣衫,现在又盖上了薄被,还是太凉了。
“没用。”
“我都知道。”
“你不会怪我的。”
“再等等我。”
苍越孤鸣埋头在俏如来颈肩低喃着。
压抑的哭声只有用耳朵靠近才听得到。
能听到的那个人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七
修儒在苍越孤鸣的安排下将俏如来带离了苗王宫。
修儒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是却能让人的尸首推迟腐烂。
苍越孤鸣只希望对方能多等自己一会。
最后一起长眠于地宫。
不出意外,第二日清晨,藏镜人直接打进了苗王宫,没有找到俏如来,随后到来的史艳文在与苍越孤鸣一谈后阻止了藏镜人将要在苗疆掘地三尺的行为。
神蛊温皇也来了苗疆,告诉了史艳文雪山银燕正在还珠楼做客。
凰后趁乱来到苗王宫与御兵韬缠斗,断云石压着一封信笺落在了苍越孤鸣脚边。
今夜,望苗王赏脸一叙。后花园。钜子亲启。
夜入得很快。
后花园。
“苗王等了许久吧。”一身白衣的少年来到了苍越孤鸣面前。
苍越孤鸣坐在石桌前,桌上摆了一壶一杯,杯口已经有了濡湿的痕迹,四周却没有四散的酒气。
“是桂花蜜。”不是问句。
苍越孤鸣看到了少年一身白衣的样子,眉头一皱,眼神撇开了些。
“苗王对我有什么不满吗?”白衣少年坐在了苍越孤鸣对面,在桌子的遮掩下,伸手确认了袖口中的藏着之物。
“钜子如此行径,比起你的师尊,倒是更像另一个人。”苍越孤鸣的语气有些冷。
白衣少年抚了抚衣袖:“我着白衣,不过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师尊给我的教诲。”
“是吗。还望钜子莫要一时糊涂。剑可走偏锋,人却不同。”苍越孤鸣一口饮下杯中的桂花蜜,腥甜的味道卡在了喉中,出不来,也下不去。
“苗王如此劝诫在下,自己却行于偏锋,装作糊涂。师尊生前口中的苗王,断然不会如此。”
苍越孤鸣猛得抬头,额上青筋浮现,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漏出来:“钜子是何意。”
“何意?苗王打算何时交还我师尊的尸首?苗王你是何意?”少年拍桌起身,呼吸变得急促。
“呵。俏如来与你,何存交还之意?至于孤王之意,与你何干?”苍越孤鸣嘴角紧抿,手中的杯子出现了一丝裂痕。
“俏如来是我的师尊。我作为他的继任者,作为新的墨家钜子,自有身份寻回师尊的尸首。至于苗王你,不过苗疆之主,与中原史家,与墨家,又有何干?不知苗王以何身份强占师尊的尸首?”
“墨狂是你的。钜子是你的。他,是我的。”苍越孤鸣浑身颤抖,是眼前这个人将墨狂插入了俏如来的胸口,是墨家,是钜子,是传承,是责任,俏如来逃不脱,自己也逃不脱,他们两人最终都会为了众人成为一具尸首,一缕亡魂,而他苍越孤鸣所求,不过死后尸首同寝,尸魂同游。
“师尊是整个九界的钜子,不是苗王一个人的俏如来。苗王恨我吗,恨我以师尊之死换钜子之位,恨我以师尊污名换墨家盛名,恨我以师尊换世人,恨我以情换义,以死换生,恨我,恨天下。”少年的情绪也压抑不住,嘴中不断说着恨,眼中所望却不是苍越孤鸣。
天下。
苍越孤鸣握着杯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闭上的双眼锁住了情绪,深深呼出的一口气也带着颤抖:“不。我不恨。你也不该恨。”
少年一怔,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是湿润的。
哈。
师尊。
您到了最后也不让自己只为了自己而活吗。
您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把您给我的东西藏起来然后阻止苗王的行为呢。
我若是选择了舍弃,您最后的心愿不就被我毁了吗。
您最后那样直白而恣意的感情,苗王也就不会有机会明白。
您为我出的题。
舍弃与否。
我舍弃不了啊。
苍越孤鸣看着对面少年无声的哭泣,没有说话,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桂花蜜却从杯子的裂缝中漏了出来,沾湿了苍越孤鸣的袖口。
“师尊弥留之际,给了我一个东西。”少年看着眼神有些凝滞却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期盼的苍越孤鸣,把袖口中所藏握在了手里。
“师尊他最后还是没有放过自己,却为你留下了一个可能。他没有直接让我转交给你,而是让我决定,我是否要给你。我终究是舍弃不了一个情字。这样东西,我会给你。苗王,这是师尊一直带在身上的,想必除了师尊,你是最熟悉它的人。师尊想说的,你一定比我更明白。”
手掌摊开。
是一串狼牙项链。
那日亲手将它挂于对方脖颈,是两人的开始。
如今却是对方给自己最后的遗言。
“好。”
不论你做了什么。
好。
我依你。
生前诸多束缚,无可奈何。
身后不过一梦,唯情难舍。
“苗王,我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于师尊,是何身份?”
“故人。”
尾声
王骨兵器之乱结束。
前钜子贪图王骨力量自食恶果。
新任钜子弑师明志,重整中原。
苗王苍越孤鸣励精图治,苗疆兴旺。
到了俏如来的忌日。
雪山银燕、剑无极与新钜子醉于还珠楼。
御兵韬拿着风月无边寻到了正在城墙上独饮的风逍遥。
黑水城内小玉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大匠师回到了房内。
地宫之中。
苍越孤鸣靠着石棺,手边只有一壶桂花蜜。
所有人都醉了。
苍越孤鸣却比平日更加清醒。
往后每一年。
没有人能在那一日寻到苗王。
直到十年后,新苗王上任,旧苗王只有衣冠下葬于苗疆王陵,尸首无人知晓葬于何处。